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时,摆臭脸是很好的选择。
传达一种负面情绪。
对事件的消极反应。
可以让对方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。
或者让对方觉得你是个欠打的傻|逼。
总之在某些场合,人不能跟狗一样率直的表现出高兴。
就是这意思。
云宝的出现约等于一个时机不好的葬礼玩笑。
知道葬礼玩笑吧,你突然从棺材里坐起来。
嘿!
坐起来的时机非常重要。
……
所以我沉着脸。
沉着脸的意思就是五官的位置低于日常水平线。
雨下着。
我盯着云宝。
“挺巧,这都能遇到。”
“巧个毛,”她一把靠上楼道的墙壁,“我跟你后面半天了。”
“半天。”
“从你骑出学校开始。”
“所以你一直躲在子水?”
“我回学校拿手机,刚拿就看到你个白痴从车棚那边蹬车出去。”
她忽然自顾自的笑出声音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骑车的样子有多傻吊。”
她朝两侧打开双臂——
“那腿往外张的,有这么开。”
“车座矮成那样我有什么办法,你们这的自行车根本是给矮子设计的。”
“去你妈矮,我长高了。”
她靠着墙踮脚,勉强超过我的肩膀,
我观察她染过的头发。
相比之前七彩的张扬,红瞳黑发的搭配多了点冷系的沉静感——
前提是她不开口的话。
“自己染的?”
“好看吧。”
“三百六十度螺旋丑。”
“操。”
……
雨还在下。
瓢泼的势头刚刚过去,楼道入口的砖地缝隙挤满积水。
属于老旧小区的回忆。
我知道这种砖地,踩上一脚就会跟着松动的砖块陷进水里。
还有雨滴落在波浪形雨棚上的声音。
下雨天的催眠曲。
水洼上频繁的涟漪。
雨小了,但仍然很密。
云宝背着双手,用脚跟叩了叩倚靠的墙壁,试图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展开话题。
“暮暮说你换座位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换哪去了?”
“能换哪去,还不是一间教室里……”
“你跟谁坐?”
“波波头。”
“哦,那个乖逼。”
她拍了拍长风衣的口袋。
“火机。”
朝我伸手。
“没有。”
注入雨水的羽绒服让两边的肩膀很不舒服,湿气透过衣料缝隙渗进表皮。
我敞开羽绒服,攥起有拉链的衣角拧了拧。
……
约有一分钟,谁也没有讲话。
雨声覆盖了沉默。
或许她认为这样不错。
但我没有。
我拉起袖口露出手腕,看了眼不存在的手表。
“所以我们就这么呆逼下去,你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。”
她犹豫了。
“……你想知道什么。”
“是你想告诉我什么。”
或许我该给她提醒——是她主线现身找我的,所以有什么话该她来说。
云宝从捏皱的软烟盒里捉出一根皱巴巴的纸烟,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几遍。
“我就是,”
沉默太久会显得顾虑太多,可短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回答,大概这就是她停顿一秒的意义。
“我就是……来跟你打个招呼。”
她吁了口气,挺疲。
似乎说出这句消耗了很大的精力。
“妈的,”她右手伸进头发,用力抓了抓——抓过的地方翘起来了,“其实我不该找你说话的。”
附近传来练琴的声音,同一段旋律,弹来弹去。
分开到现在不过几天而已。
她看起来累极了。
眼圈眼袋,黑发衬得双颊惨白。
颧骨附近刮了道口子,不大明显,痂很细。
“怎么搞得跟被人通缉似的,口罩帽子还他妈染发。”
她耸耸肩,没接话。
我说你那天不是掉下去了吗。
“假的。”
“你没掉下去?”
“我没掉下去。”
“原因呢?”
总不能把话停在这里吧。
她摊手,表示一言难尽。
“……”
我也不是一定要问出个二十一来,不过总觉得被蒙在鼓里。
不了解情况的好处在于你不用对当事人提供任何帮助。
不把事由告诉我或许是对我的保护。
这样想的话还是不要追问比较好。
可如果她真的不需要帮助就不会一路跟来这里了。
大体上讲,我也不是什么坦率的人,反而更能理解这种不干不脆的做法。
不愿轻易示弱确实是她的性格之一。
总之,
先从简单的地方问起——
“你刚说你回学校拿手机。”
点头。
“可你的手机被我——”
“白痴。”
少了戾气的“白痴”听起来像女生口里常有的小埋怨。
“我真觉得你是个植物人,人家从你兜里掏东西都没感觉。”
“谁?”
“暮暮啊。”
……妈的我就知道。
放口袋里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忽然没掉。
靠。
拿走就算了,至少跟我讲一声吧。
“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是我搞丢的连他妈厕所都找了,社团六楼那个,隔间还有没冲下去的屎,这么大一坨,渐变色,艺术的一逼……我要没弄丢你手机绝对拍下来帮你设成壁纸。”
“我操……”
云宝捂着鼻子,又气又笑。
然后她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很轻的踢了我一脚,“你是不是偷看了啊,我手机。”
“嗯哼。”
阿杰式承认。
“我不仅看了还把你的所有自拍导出来备份。”
“放屁我明明删——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所以你玩自拍啊。”
“……不行吗。”
她的愤怒在爬升的过程中陡然下落,对于这个波动,我单方面的将其理解为“拿你没辙”的无奈。
她试图用很低的声音狡辩——
比如我也不是经常自拍,就是偶尔,嗯,偶尔,那么弄一下。
我告诉她长得可爱的人不自拍才比较奇怪。
如果真有那种长相清纯可爱的人在电视上说她最爱的不是她自己,我会立马建议她去看医生。
“够了……”
她以毫无气势的脏话回应我的夸奖。
夹在鼻子与嘴唇中间的烟不知何时落到地上。
云宝没有弯腰,反而仰起脑袋,放松肩膀,几乎将全身的重量交给身后的墙——
“要是时间能倒退就好了。”
说了句完全不像云宝会说的话。
这句话在阴冷潮湿的楼道里呆了不到一秒——
“你怎么回去?”
她用上扬的声调问我,就像要盖住刚才一瞬的低落。
我说我不知道。
把车推回学校是唯一的选择,但体力和天气都不允许,而且老实讲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。
我打了个喷嚏。
她叹了口气。
简短的沉默后——
“跟我来。”
我听见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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